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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市场] 家住银屏云水间——故乡游记之​滨湖大道

4 已有 1332 次阅读   2020-01-17 18:58

《巢湖胜景图》  800cmx200cm  2015年

离家的日子久了,就常念着故乡。年前,几回家乡亲友先后来北京看我,畅叙之际都赞不绝口地提到巢湖滨湖大道。听他们的口气,这至今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正在一点点被重新规整,面貌焕然一新……遥远的记忆,似乎拒绝我对四十年前的回顾了。

家乡到底什么样?滨湖大道又怎么个美法?清明时候,我与妻子清美儿说我们走,回巢湖老家银屏山去看看。

《巢湖胜景图》  800cmx200cm  2015年(局部)

在故乡机场,接机的儿子周旭涛提议:“爸,我们车从滨湖大道走怎么样?” “正合你爸心意”,清美儿抢着替我回答说。载着急迫的心情,车穿过四月的旷野,一路狂奔……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翻过古老的山脉,我心早已飞往天际,像笼子里放出的鸟一去再也没回头。

《巢湖胜景图》  800cmx200cm  2015年(局部)

记得最初告别家乡到处流浪那些日子,既迷惘又冲动,与诗画同旅,注定命运在痛苦与快乐、绝望与不屈中前行。后来逐渐学会接受孤独与寂寞,身心疲惫之时,飘蓬不定之际,在寒暑交替中一次次感受到人间的冷暖,那时只能发出“天地茫茫,何处是归宿”之感叹。久而久之,从乡野走进城市,从南方走到北方,从C城码头到B城车站,更从国内飞往国际,频频穿行在星云瀚海间……不觉从春到秋,从少年到老年,才发现远方的梦不在别处,竟然是“乡愁”。

“湖到了!”旭涛一边提醒,一边把车径直开进滨湖大道。思绪被打断了,车窗外的景色,却让我眼前一亮,“滨湖大道”,我与清美儿几乎同时喊出声来。“别激动,好景在前面”,旭涛说。看他沉稳的样子,清美儿给我一个忍俊不禁的眼色,抿着嘴巴哧哧笑了。

《巢湖胜景图》  800cmx200cm  2015年(局部)

缓行下来的车里,我忙不迭从这个窗口望向那个窗口,从一个惊喜到另一个惊喜。陌生而精致的画面反倒让我多了一些疏离感,总想在视野中寻找到熟悉的影子。可除了道路两旁广告牌上所标的地名熟悉外,什么都找不到了。眼前是一片晴翠花海,风透着迷人的香气。

滨湖大道是治理巢湖的一项重大工程,绕湖八百里,穿山越岭,纵横蜿蜒。森林,湿地,苗圃,花苑,景台.....巢湖像穿上清丽裙子的少女,活泼泼散发出青春的气息和梦幻的色彩。旭涛告诉说,为了保护水质不变,政府明令十年内不许在湖中捕鱼,距湖一公里之内的所有建筑包括渔村也都限期拆除掉了。

《巢湖胜景图》  800cmx200cm  2015年(局部)

果然,湖面上远近看不到往来的航船和渔帆,只有几只巡视的汽艇在碧波中划过,漾起满湖涟漪。

恰逢清明节放假,市民举家往滨湖观赏春色,杂之以慕名而来的远客,一时游人如织。穿过人群,车在一片繁密茂盛的柳林停下,我急忙下车往水边穿行而去。

在新翠如碧玉的林子的隙缝间往湖面上看,水光滟潋,一股清凉浸润着倦怠的旅人。我感到身心清爽,扬起双臂欢腾雀跃。我仿佛又回到少年时代,想起曾在湖水中游弋,在沙滩上仰卧的情景。柳堤下,微风中的水面波光粼粼,间歇间发出拍岸的响声。我伸手捧起一捧湖水,又泼洒开去,竟像洒开一捧剔透莹莹的碎水晶。顺着起伏的浪花向湖的深处眺望,满湖的晚霞正在由橘黄变为橘红了,光芒跃动,此起彼伏,闪闪烁烁,仿佛千年积蕴下来的激情正向归来的游子燃烧。

《巢湖胜景图》  800cmx200cm  2015年(局部)

矗立在凤凰矶上的中庙,此时像佛陀披挂的袈裟,无比眩目。姥山上的文峰塔隔水相望,在九峰间与夕阳交映,小姑山依势相随。我的心境与自然融合了,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我突然就想起姜白石的那首《满江红》来。在漫天红霞的映照中,我隐约见到这位多情的音乐家正在舟中低吟:“命驾群龙金作轭,相从诸娣玉为冠。”仙姥在众女簇拥下,绰绰约约,飘飘欲行。哦,姜白石的巢湖女神!我的巢湖女神!向晚的湖光山色中,我像这位大词人一样沉浸在无边的醉意中。

《巢湖胜景图》  800cmx200cm  2015年(局部)

猛然间,我想起曾经有一位著名摄影家拍的那幅《巢湖晚霞》,这幅风行天下的画面,给人的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镕金的晚霞,千帆竞发,群鸥颉颃,只有从帆影的间隔中才能看到远处的姥山岛和冒着浓浓白烟的工厂,那是“大跃进”时代的景象。而今天,我所站的地方不正是当年那位老摄影家站的地方吗?它们蒙太奇式的重合了,同一个角度,同一个时辰,同一个天际轮廓。不同的却是那历史的瞬间成为了永远的记忆——鼓着风帆的木船队不见了,归渔的摇橹声听不到了,画面上冒着白烟的工厂、荒凉的渔村都不见了,那个时代的踪影消失了。

转而又想起明末清初时的画僧石涛画的那幅《巢湖图》来,加上姜白石的《满江红》,摄影大师的《巢湖晚霞》,三景对比,历史从深沉的黑暗里渐渐显现,淡淡的灰变成浓浓的金色,变成仙境。时代的变迁,如此快速!我在想,再过十年,二十年,二百年,二千年.....呵,人类在不断的发展创造中前行!那时,有一天,突然有个老乡像我今天一样从巢湖经过,当他比照千年前的故乡会怎样地感慨?或许,他正在穿越银河从舷窗中看到古人曾描绘过的那神奇的湖山彩霞并发出感叹.....

《巢湖胜景图》创作中

天渐渐收起那动人的一瞥,旭涛频频遥呼“爸,上车了,家里亲友都等你等急了。”此时才感到这不是梦,我真的已回到故乡了。我兴冲冲又依依不舍地往岸上去,回头看见清美儿摘一朵樱花,转身穿过林子从另一条小路走来。远处跌宕起伏的山脉,棱角线在无边的红色天底中张扬,向苍茫中远伸,车沿着湖岸向山里驶去。

车上忽然想起我曾画过一幅《故园晴翠图》和画上曾填词《高阳台》一首。这时我望着空蒙的对岸我的家,便轻轻吟诵起这首词来:哦:

循宋风流,开唐气派,翠华直抵灵台。入楚冈丘,烟湖浩接清崖。平川八百银屏里,鬱葱葱,晴丽天开。小姑山,一塔苍茫,峻拔江淮。

匆匆不忘云生处,隐三间草屋,半壁书斋。朝夕松篁,羡听飞鸟歌谐。而今一梦天涯远,似曾谙,引我愁哀。料难眠,夜半清思,画里抒怀。

文/周逢俊

2019清明节写于故乡雁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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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湖胜景图》  800cmx200cm  2015年

周逢俊  别名:星一、与青、斋号:松韵堂、庄房别馆、原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高研班导师,北京师范大学山水画高研班导师,安徽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现为北京师范大学启功书院艺委会委员,安徽省美术家协会顾问,安徽省中国画学会副主席,《诗刊》子曰诗社顾问,北京市诗词学会常务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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