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杂文] 娘您怎不等等儿呢（第六集）

娘您怎不等等儿呢（第六集）

    ＂ 喂，他爸，你来下＂！几天几夜没合眼的我，刚打了个盹，老伴一声粗嗓门，把睡着了的我给吓醒了。我揉了揉涩糊的眼，急忙来到西屋里。推门一看，土炕上坐着弟媳，弟妹一炕婆娘，炕中间平辅着娘棺内要用的褥子和身上盖着的被子布料和棉花，还有放在旁边的缝的孝衣，孝帽的布料，棺材四周贴的红绸棺围料······

我明白了老伴叫我来的事。我家乡是出生过＂轩辕皇帝＂的地方，据民间及志记载，受历朝历代皇家恩赐，棺木为＂纱帽棺＂，同京城皇家棺木相同。二000年，我去北京代表全国一百零二贫困县，参加联合国＂儿基会＂开会时，去明陵参观，＂定陵＂时见到皇帝的棺木时，才断定我家乡的棺木为＂纱帽棺＂的来由。中年时的我也做过，十三年活的木匠，也做过亡人的木棺，有句俗话说：＂积积积，攒攒攒，死了仅背四片板＂。下为底，上为盖，两旁为＂人厢＂，其实要六块板，还有头挡板，脚挡板方可做成一付棺木，棺木的长度有定尺。都要合木门尺的要求，男女有别，要合＂生，老，病，死，苦＂。尺寸多为＂生字＂，少为＂老字＂，其余字号忌用。男．女棺木长度按下底板长为定，男为六木尺至六木尺一寸，女为五木尺八寸至六木尺，棺木厚度上乘为二寸半，整个棺木，用的板块数为十一块最佳。木质为柏．松．楸木为上乘，其次木材为下乘，净高度，头挡男为一尺八寸，女为一尺七寸，净宽，男女同高度。脚挡净高，男为一木尺二寸，女为一木尺一寸，宽男女同高度，棺盖，头档与下底斜长三寸六分，棺盖，脚档与下底斜长为六分，板块与板块必须不见缝隙，板块刨光后要成一块坂。板块与板块内用皮胶．木栓，外打麻页，头档，脚挡与棺盖，棺底连结全是疙瘩峁，大红漆刷好便成。

老伴叫我来，是让我去裁褥，被的布料，婆娘们都不会，因棺材底乃是等腰梯形，被子一样但要比褥子长一尺多，不但长还要在亡人的脖子下，弯一个碗口大的领口，要把亡人的脖子盖严，被头要压在亡人肩头下。说起来话长，那是七十年代我干民办教师时，每月仅领党，十五元工资，交生产队五元，每月记二十八日的工分，十元可做生活补贴。那时已有三个孩子，老伴及我五口的家，生活困难，自学会剪裁服装，每年腊月，去大街为人裁剪衣服，那时，人们的服式款式较简单，多为＂两用衫＂，最好的是＂中山服＂，或＂学生服＂。裤子多为＂直筒裤＂，较时麾的便是＂喇叭裤＂。剪一件上衣五毛钱，剪一件裤子四毛钱，十几天的收入也可上百元，也相当于一年干民办教师的工资钱。唉！这都是过去的事，提起总是伤心。老伴不断地催我快裁，婆娘们晚上都要做完。裁完褥被布料后，老伴又拿出白孝布又让我裁孝衣和头上戴的孝帽，我真累，自言自语骂到，唉！要你们这么一炕婆娘是干啥的，定要一个大男人做女人的活，＂真是艺多不养家，非累死才会躺下＂。

话还是说回来，提起孝衫孝帽那可有讲究。在我国古代就有明确严格的规定。叫＂服丧礼＂。有五种丧服，也叫孝服，孝服可分为五种。一．斩衰；用生粗麻布缝制，不缝下边，为五服中最重的一服，为三年服。二．齐衰；用熟麻布缝制，缝下边，为五服中次重的一服，为三年服。三．大功；用熟布缝制，服期为九个月。四．小功；用熟布缝制，服期为五个月。五．缌麻；用细布缝制，服期为三个月。丧帽也叫孝帽。穿三年孝服的居丧期间要戴粗麻孝帽。其余可戴白布孝帽。穿三月孝服的也可以黑纱布戴袖作孝。父母去世，要穿三年斩衰服，祖父母去世要穿三年齐衰服，本宗兄弟去世，要穿九个月大功，堂伯叔去世要穿五个月小功，外祖父母及表兄去世要穿三个月缌麻。

一裁又是个多半夜，裁褥裁被又裁棺内围布，裁孝衣五件，孝帽布十九件，累得我直冒生汗，腰酸得老半会儿也伸不起来，我按排老伴一伙婆娘们去分头干了，我才离开西屋，去娘的灵堂的堂屋，出了门，心思沉沉地看看天，老天爷的脸更难看，黑得真怕人，我又仰天大声呼叫：＂娘您怎不等等儿呢！娘您怎不等等儿呢！娘您怎不等等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