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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歌赋] 来自五湖四海的诗人颂娘亲

已有 1592 次阅读   2018-05-15 08:46

娘亲杯获奖作品选登|诗歌组:来自五湖四海的诗人颂娘亲

娘亲杯

亲情本不该有距离,不论是空间上还是心理上,如果不知道如何用言语去表达,那就用行动表达。

1

给母亲梳头(外一首)

作者:乐冰(海南)

给我的爱人、孩子梳过头

却从来没有给母亲梳过头

中秋节,我回故乡探望母亲

吃完月饼,母亲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电视

我拿起一把早已准备好的木梳

站在母亲面前,怯怯地说:

“妈,儿想给您梳头”

母亲一下子怔注了

等她缓过神来

像少女一样涨红着脸,说:

“就算替你爸爸给我梳一回头吧”

啊,父亲去世八年了

八十岁的老母亲啊

今天,就让我学着父亲当年的样子

给您梳头。梳得准确一些,更像父亲一些

母 亲 颂

我庆幸我的母亲依然健在

给我机会,让我好好陪她

要不然,等到为她烧纸、磕头那一天

就没有实际意义了

就像我愧对长眠于地下的父亲

我的母亲七十八岁

匆匆的光阴,让她变得瘦小、衰老

她越来越像个孩子

爱跟我唠叨,耍小脾气

我看过三四十年代上海滩影星的照片

我的母亲年轻时一点也不比她们逊色

为了这个家的衣食饱暖

她像石缝里的青草、觅食的蚂蚁一样坚强

如今,她老了,头发白了,佝偻着腰

让我搀扶着,给她讲故事

母亲啊,你胸前的草坡

曾是我活命的粮仓

如今已经塌陷,荒芜

你一生无积蓄

你就是五个儿女最大的债主

2

母亲回家(外一首)

作者:王九城(山东)

锁芯和钥匙已经变得陌生

推开门的吱呀声

还是熟悉的

时间如水缸里厚厚的一层冰

破开,把冰水混合物

盛到水壶里

看气灶上火苗跳动

壶里的冰融化水开了

她冲了一壶茶

不紧不慢开始收拾

她急着从城里回来

要把家弄得暖暖的

把族谱挂在堂屋的北墙上

本来我是不赞成她回去的

但她的理由真的无法拒绝——

过年了,怕你爸回来看到家里没人

乡下的母亲

自从嫁进了桃源庄,母亲

再也没有出过远门。她去过最远的地方

就是从乡下到县城,短得

不过是几十里地。她就在这个范围里

一天天安静,一天天衰老,一天天

目送儿女们,去了天南地北

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安详地

守着清贫的日子,满足于平淡的幸福

某天,我陪着母亲看电视,画面里

国歌奏响,五星红旗升起

——那是北京天安门广场。母亲喃喃自语:

如果一直往北走,能不能走到北京

看到天安门,看到毛主席。我看着她

脸上浮现出的红晕,扭转头

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3

妈妈病了

杜娟(甘肃)

一下子就病了

妈妈说肚子疼,疼了一个晚上

是那种让一个夜晚都抱紧身子的疼

抽血,化验,检查,B

灰色细胞就这样在妈妈胃里繁衍生息

后来像石头一样倒塌,砸伤肝脏

又跑到身体其它地方

做核磁吧:大夫说,我点头

后来又说,做胃镜吧,我再点头

白色被单发出不柔和的光线

在病床前,我是一个弹尽粮绝的人

人间只允许我喘着粗气,允许我

看一个生命在危机四伏的躯体里

吃力的扭动

不允许我伸出双手,不允许我有

抱住什么的举动

妈妈,再不能走下去

外公外婆是用这样的方式走到头的

小姨也是这样走过去的

暮色通过病房窗户肆无忌惮走进来

周围的空气里有破碎的声音

我听到病房里低处的呻吟

接触到白色枕头里一双盯着天花板的眼镜

这双眼睛与尘世

一次次摩擦过

现在依然能看出里面的风霜和温暖

面对夜晚,我闭上双眼

我的骨头和血肉正在被断开

接着悄悄碾碎

4

世上最难写的两个字叫娘亲

谢耘(湖南)

我是你身上掉落的一块肉

所以有着和你相似的体温

我是你十月怀胎孕育的一棵苗

所以一路成长都以你的形象做参照来自我提升

我是你基因工程里二分之一的另一个存在

在我的生命里

有着你一半的灵魂和血液在不断

延续,沸腾

你给我植入了一份骨子里的秉性

同时也给了我外表的发肤和底气

当我一天天变老

当我逼近你生养我的这个年龄

我生命的传奇啊,我亲爱的娘亲

多少次我提笔,又放下

我多想平平静静写下你这平淡无奇的一生

我又多想洋洋洒洒临摹你的模样,将你永远定格在年轻

我甚至想成为那个一模一样的你

孕育和见证另一个我的重生

娘亲这两个字,是世上最难写的两个字

娘亲啊,我亲爱的娘亲

你的宝贝生是男儿身

他正在努力书写,那极为相似的另外两个字

他们叫“父亲、儿子、爸爸……”

只是不知道

你那有些发背的耳朵可曾

听清

5

和母亲在一起的一个夜晚(外一首)

桑地(河南)

在老屋,昏暗的荧光灯下

母亲再一次说起了早年,贫困

但又年轻的日子,正如我写下的句子

悲凉,却寻找着不再回来的暖

虽然只是一片空茫,但我们

都在用往事,摆渡夜的海

她的耳朵,像装了吱吱响的风箱

夜里常常听到街心有人在哭,醒来

只有月色入户,不弄出一点声响

她的腿,早已被生活压弯

要用一根拐杖,才能从屋里走到

小小的院落,如果是以前她会

轻快地走进村外的田亩,耕种、弯腰

身后的家,在她回首时淡烟浮动

现在一切都随风而逝。前年冬天

她跌倒在灶堂前,昏了过去

火,烧烂了腿上的皮肤,而沾满

柴草屑的头,又被冷风肆意地拍打

“你二哥把我唤醒的时候我以为我死了”

看来死,并不是一件遥远的事,活着

才难以捉摸。她的双手皲裂、红肿

长满老茧,这从未停止劳作的手

总能在我回来时为我找回消失已久的

明净。那灼灼的繁花,款款的清流

那些青春的蛛丝马迹,今晚

在明灭的烟头下幽幽地闪烁。这会儿

她蜷缩在旧沙发上,静静地睡了

睡着的母亲脸上没有一丝悲伤

她苍老、单薄,像一道献给岁月的祭品

干草车

跟随它,否则我们都会感到孤单

——题记

暮色中,干草车缓缓移动

躬着的身子骨,蹒跚的双脚

正与这片熟悉的大地暗暗较劲

我听见悠悠的吱声,仿佛很久以前

一再安宁的歌谣迎面而来

转弯的时候,车子打了个趔趄

然后停下来,像是要歇一歇

这是晚秋。走过无数次的小路

白杨树叶又落了一层

使乡村的暮色更加黯淡

我仰起脖子,用力叫了一声娘

没有回声。我一时沉默

我怀疑这纯洁的草木,浸透了

民间深层的寂寞

因此她一次次外出又不断归来

把它们安放在家里,又用足够的耐心

让它们暖,让它们爱

就像记忆中安慰遭受冷遇的孩子

她的一生是伴着卑微的植物

和淡蓝的炊烟度过的

她仍在高兴时

拾回一车子的干草

她用一生相信

它们和亲人一样美丽

而我仍旧在深夜一次次梦见早年

她的耳聋消失了,脚步变得轻快

我们走在秋天辽阔的田野

大地之上,村庄苍茫

干草的香四处漫游

像夜以继日的思念

有粮食,有水,又有柴草

这人间多么令人不舍啊!

可是时间又何其吝啬

给了她昙花一样的青春

又旋即收回,接下来是一忍再忍的飘落

我祝福的万物已经衰老

我用力握紧的是失去的岁月

我安静地站着,感到了冷

知道风已吹进我的内心

我注视着时间带来的一切

开始珍惜这逝去的一天,一个黄昏

甚至在母亲身边的一分一秒

当我想到总有一天

母亲再也推不动干草车的时候

我心里一阵发酸

并最终听见我内心迟缓的低泣声

6

母亲走的那年(外一首)

卢辉(福建)

母亲走的那年天气很冷

她是在医院断了气

我把她当着活人抬了回来

她睡得很沉很安祥

床头柜上,盛满饭的碗插上了一双竹筷

鸡蛋还是热的

我没敢叫醒她,好几年了

母亲一直管不好自己的病,那晚

她很认真的

管住了自己

抽屉里的母亲

这些照片,都是我母亲的

从抽屉里出来

母亲

一点没变

还是那张桌子,一点时间

一条围巾

一双碗筷

连影子

都是现成的

听说人死了

就不用再生病了,母亲在照片里

没抓过一次药

也不渴

十年过去了

抽屉里的母亲

呆在家里

很少

出门

7

中国母亲(外一首)

李浔(湖州)

软的声音一直在硬的地方落脚,好象母女间的对话

高低很分明,节奏有往事,结局很糊涂

女人不懂社会秩序,只用灶间的火

蒸或煎熬来世的香饽饽

她已经老于世故,看熟了南瓜

听惯了叫春的猫,见惯了男人离家

熟的声音一直在生的地方落脚,好象母子间的对话

没前奏,高低不分明,结果很明确

一根脐带丈量出家与家的距离

这世道,男人除了传宗接代,还有着吃奶时的力气

无名氏

从前

在伟大的中国

女人都不太有名

无名氏是其中的一个

从嫁人开始

年年播种

年年生产

村里人都说她是块好地

不信

你可以去村后看看

有名有姓的墓碑

仍像丰年的庄稼

齐齐地站在

有无名氏的地上

想妈就喝娘酒

你喝的每一口,都有妈**味道

火炙娘酒,又叫客家黄酒,是客家人的母亲酒。

想妈就喝娘酒

你喝的每一口,都有妈**味道

火炙娘酒是母亲的酒。她有着母亲一样的秉性。浸泡、蒸煮、发酵、炙烧,这一道道一层层,如同怀胎十月。娘酒飘香,展示了每一位客家母亲的拿手绝活,每一分客家母爱的独特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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