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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杂谈] 诗人梁平迎“一蓑烟雨”:与这个世界达成和解

2 已有 55 次阅读   2024-03-29 10:02
诗人梁平迎“一蓑烟雨”:与这个世界达成和解 

诗人梁平迎“一蓑烟雨”:与这个世界达成和解

梁平(本人供图)

《一蓑烟雨》(四川文艺出版社供图)

随着春天绽放的,除了花朵,还有诗歌。2024年3月,著名诗人梁平的最新诗集《一蓑烟雨》由四川文艺出版社推出。书中收录了梁平近年来的百余首现代诗歌,其中包括《水经新注:嘉陵江》和《蜀道辞》两首小长诗。整本诗集显示出非常清晰的诗学路径自我确认。对诗歌领域内的一些常见的争论课题,梁平也通过理论和实践两个方向,作出自己深入、冷静的思考,形成较为系统的诗学观念。

比起梁平此前出版的多部诗集名字,比如《巴与蜀:两个二重奏》《家谱》《深呼吸》《琥珀色的波兰》《嘴唇开花》《长翅膀的耳朵》等,《一蓑烟雨》显得更为温柔、自在,更多是作者自身对身边的人和物事、家园身世的指认,以及胎记与血脉的追寻。梁平尤为喜欢苏东坡,喜欢他的大格局、大胸怀,历尽千般苦难但能做到“也无风雨也无晴”的从容与乐观,以及对坎坷人生际遇作出最后的温暖回应:天下无一不好人。新诗集的名字就是取自苏东坡《定风波》里的“一蓑烟雨任平生”。

把整条嘉陵江写成了诗

梁平的诗歌看得见地理、人文、历史,这在他的新诗集《一蓑烟雨》里体现得尤为明显。《一蓑烟雨》的编选,以嘉陵江和蜀道为发端和收尾,就有着关于重庆和成都二重奏的深刻意味。

作为江城重庆长大的人,梁平对嘉陵江的感情非同一般。在散文《嘉陵江记》中,他写道:“站在重庆朝天门的码头看去,一脉浩荡从左向右,把最为抒情的一笔作为她最优美的收势,插入长江的腹中。……我是这条大江的子民,我生命的第一声啼哭就是嘉陵江的涛声。”

在《一蓑烟雨》开篇,他用一组诗来表达嘉陵江,在其中的一篇《嘉陵江》中,他写道:“水做的朝天门,长江一扇/嘉陵一扇,嘉陵以一泻千里的草书/最后的收笔插入长江腹中/我第一声啼哭在水里/草书的一滴墨,与水交融/江北红土地上的红,脐血冲不掉/向海,两岸猿声不能挽留/深潜,南北朝《水经·漾水注》里/找到乳名/东源和西源争吵累了/两河口两源合一。嘉陵江/与生俱来的包容和接纳,源远流长……”

自2001年从重庆来到成都工作、生活,至今已23年,梁平也逐渐爱上了成都。他将重庆与成都这两个城市,都视为根系之城,“在我生命的长度中,这两个城市就是我认知这个世界的原乡。它们不仅仅是我半生,或者大半生生命的栖息地,更是我大到对人类和世界的认知、我的所思所想的成型的原乡,也是我肉身的七情六欲和嬉笑怒骂的集散地。”

有“根”的写作路径

随着写作的深入,梁平越发感到自己的写作,方向越来越明晰——追求一种“有根的”写作。对此,梁平也专门阐述:“我所说的写作的根,与韩少功先生当年提出的文学寻根不是一个概念。少功说的是文学概念上民族文化传统、民族文化心理的根的挖掘。我这里指的是,作为个体的写作者生理和心理层面上,影响你生命轨迹、完成你生命塑型的根。不管是轰轰烈烈还是平平淡淡,这个根每个人都有,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意识去梳理。我一直在梳理这个根。长诗《重庆书》系列、批量的《成都词典》以及《时间笔记》和《忽冷忽热》,包括最近的《水经新注·嘉陵江》和《蜀道辞》,都是这个根上结的果。因为这个根的梳理,我所希望看到的是,我的写作能够结结实实,拒绝那些天马行空的书写。这其实是多么艰难的选择和挑战。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与生俱来有一种隔阂甚至是敌意。这个有根的写作,让我有了明确的写作路径,那就是努力消减这样的隔阂和敌意,与人、与自然、与社会的不平衡达成最大尺度的和解。”

诗歌需要有“我”的写作

随着经验和阅历的增长,梁平对自己的诗歌写作路径已经有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和自我确认,对诗歌领域内的一些争论、课题,也有自己深入、冷静的思考,并形成较为系统的诗学观念。这在他的新诗集《一蓑烟雨》中可以看出。比如诗歌中关于“我”的写作,梁平的分享很深刻。他说,自己发现,近些年,很多人写诗会回避把“我”植入进去 ,似乎植入“我”进去是不太受待见的行为,“我觉得这很荒唐。其实古今中外,无论大小的‘我’,在诗歌中出现举不胜举。中国诗歌传统从《诗经》以来如数家珍的‘我’,比比皆是,包括后来屈原厄运之后汨罗的净身,李白入世失败之后寄情山水,杜甫的退隐,苏东坡的官隐,陶渊明的归隐等,‘我’在其中活灵活现。”

梁平认为,诗歌其实更需要“我”以自己的面目出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包括自己的语言、自己的形状以及出场的仪式感。我的关于有根的写作带出来的‘我’,客观地说,是‘我’找到的进入这个世界,辨认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然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切口。我的这个切口,就是葡萄牙诗人、作家佩索阿说过的一句名言:‘我想成为的那个人,和别人把我塑造成的那个人的缝隙’。所以,我很乐意让‘我’出场。这个‘我’,不是一己之私,而是一种人格塑造、精神谱系。”

在“小楼”里与这个世界达成和解

梁平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写诗,同时做文学刊物编辑:《红岩》3年,《星星》15年,在《青年作家》《草堂》至今已8年。“半个世纪过往的脸谱和结缘的文字不计其数,虽有心得,却不敢自以为是。这么多年身不由己,做事挤压作文的时间太多。年龄越大越是感觉到该写的欠账还是该一笔笔清算,给自己一个交代。”他说。

梁平坦言,“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他做不到。“但是可以深居简出,去过的地方不去了,人多的地方不去了,谢绝了很多场合。这样就腾出很多时间自言自语。自言自语是我写作和阅读保持的状态,一以贯之。‘以自己之眼观物,以自己之舌言情。’王国维说纳兰性德的这两句话,深得我意,并且伴其左右。久而久之,我的自言自语,给自己的写作画出一道清晰的线条——我,我的家;我与身边的人和物事,我的家与人世间我们的家指认的胎记与血脉。”

梁平坦言,自己如今愿意栖身的“小楼”包括日常的鸡毛蒜皮,生活的酸甜苦辣,远山、远水的亲近,虚情、假意的疏离,生命的确认、自我人格与精神的辨识与塑形。“府南河边南河苑的我,自觉不自觉地与他人、与自然、与这个世界的关系达成和解。看天天蓝,看云云白。”

诗歌与现实之间的关系,一直是经常被谈论的话题。梁平对此也有深入的思考,“诗歌书写现实,与人类进步和社会发展的关联从来没有间歇和断裂,从最初的源头《诗经》以来,楚辞汉赋、魏晋南北朝诗歌、唐诗宋词以及元明清文学,这样的一种关联水乳交融,新诗百年更是凸显为主脉,成为中国诗歌优秀的传统。伟大的现实主义精神是中国文学的宝典,也是中国诗人血脉里奔涌不息、强大的基因。”梁平也由此认为,诗歌写作者对新时代的现实书写责无旁贷。“不少诗人或者对身边翻天覆地的变化置若罔闻,或者深陷于自己搭建的语言迷宫而不能自拔,已经缺失了辽阔的胸襟和视野,很多人丧失了进入现实的能力。另一方面,有的一提到现实书写,就生硬地罗列标签,虚假的感叹号,空洞无物的伪抒情。”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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