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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论·研究] “壮心不已”吴休评娄师白先生九旬画展

12 已有 1387 次阅读   2015-07-29 12:19
师白先生九十岁画展在中国美术馆隆重开幕。画家耄年,精神矍铄,壮心未已,雄风犹在,寄意丹青,奉献社会。这是何等可贵!可喜!可贺!
  我和娄师白先生相识,当追溯到六十年代之初,迄今已近半个世纪。那时,我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毕业,被分配到北京中国画院(一九六四年改为北京画院),并考入干部进修班进一步学习深造。进修班以培训全国地方和部队国画干部为主,同时也为本院培养后继人才。教师都是著名的老画家,如陈半丁、吴镜汀、秦仲文、汪慎生、王雪涛、吴光宇、惠孝同等,采用师傅带徒弟的办法,分别进行专业技艺传授,同时开设篆刻、诗词等共同课。娄师白是教师中最年轻的一位,讲授篆刻。至今,我常用的一方名章,就是那时他在课堂上作示范时为我刻的,是典型的齐派单刀风格,构图正中见奇,线条遒劲有力,突显金石意味。我珍藏至今。娄先生平易近人,对学生十分亲切热情,教学认真,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娄先生全面地学习和继承白石老人在诗书画印多方面的艺术修养,他的格律诗写得也很见工夫。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我们一起北上长白山,南下潮州市,都曾经有过诗的唱和,并发表于当时的《北京晚报》。如我写的《游长白山天池》:“始信人间有壮观,宛如碧玉嵌重峦;云中峰绕一泓水,盛夏登临不胜寒。”娄老和道:“长白雪山景壮观,森林密布遮峰峦;喜看池水澄如碧,挥汗登临未感寒。”我写的《潮州即兴二首》:“严冬花竞艳,岁暮景犹新;未待桃符换,欣然万象春。”“韩江流不尽,韩木上摩天;民众思德政,江山也姓韩。”娄老和道:“走访潮州市,迎宾馆舍新;街头花似锦,岁暮暖如春。”“八月潮州吏,功施德政宽;诗文刊万卷,读罢始知韩。”唐代大文学家韩愈被贬官潮州,在任上做了许多好事,人民纪念他,将当地山川草木贯以韩名,沿用至今。娄老和我都为之感叹不已,不禁共同用诗歌抒发了“高山仰止”的情怀;同时也使我们的心更加贴近,情谊愈益深厚。
  “文革”中,我才获知有关娄师白先生的一些历史情况。原来他不仅是齐白石的学生、画家,还是国民党傅作义部队的一位起义军人。由于他持有毛主席颁发给他的起义证书,才躲过了那场浩劫,没有被揪斗,还参加了群众活动。但是,江青在美术界掀起的“批齐”恶浪,却如泰山压顶般压在了他的头上,使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连毛主席在有关美术方面问题的批示中,都把齐白石贬称为“齐白石陈半丁之流”,在当时情况下,谁还会公然怀疑和敢于反对!然而,娄师白却是“泰山压顶不弯腰”,没有像有的人想像的、和传说中的那样改名“批白”,而是挺过来了,继续坚持“师白”。这是北京画院人所共见的事实。
  娄老在最近出版的《娄师白作品集》自跋中,把自己的艺术人生概括为四个阶段:“幸运宠儿”,“痛失良机”,“壮心不已”,“变法图新”。在“幸运宠儿”阶段,他写道:“余年十四得识齐老,十六岁被大师纳为入室弟子,深感古稀之年的齐老的知遇。在其亲切的教导之下,耳濡目染亦步亦趋地学习,不仅笔墨技法大有提高,对于其观察生活与不断变法的创作精神亦有所领悟,更学到了齐老创作面向群众,作品为大众喜闻乐见,努力使中国画平民化的艺术创作思想。”我们从齐老为少年娄师白的多幅画上题词中,可以感受到齐老对这位年轻弟子的深情关爱、鼓励、敦促和赞扬,不仅欣赏他的“天分”、“善学”,而且“用笔能见老成”,“笔情老辣”,“笔笔老到”,“不似青年人作,不易也”,赞其“画大进”,“殊有生气”,“能自创格局”。白石老人还特意指出:“余题少怀(娄师白原名绍怀,白石翁赐其名少怀,字师白)弟之画,皆非所倩,余见其善,不能无言。”说明白石老人对娄师白的赞扬是完全出自内心的。他还在娄师白的画上题道:“莫作齐白石之画看,乃是娄少怀作也.”“少怀弟能乱吾真而不作伪,吾门客之君子也。”“不独作画似余,其人之天性酷似,好读书,不与众争名,亦不为伍。”说明白石老人不仅赞赏娄师白的画,还十分赞赏娄师白的人品,是德艺双馨的好学生。
  我认为,“幸运宠儿”时期不仅是青年时师从白石老人的那一阶段,还可延长到“文革”之前,而“痛失良机”只是在十年浩劫期间。解放以后,他一面继续向齐老学习,一面又学习和吸收新的营养,艺术思想在面向群众、面向生活、作品为大众喜闻乐见等方面,都更加明确。作品无论在题材内容,艺术手法,构图,笔墨,设色等方面,都有所前进和突破,可看出转移多师,兼收并蓄的端倪,特别是新的生活的滋养,他的作品开始呈现出新的面貌。娄老的创新当以此为滥觞。
  这一时期他创作的许多作品都是直接来源于生活。如《丽江春—游云南玉龙山得此本》、《叶子花—为滇池大观园叶子花写照》、《香蕉—西南写生归来画此》、《百合八哥—曾游花溪偶得此意》、《百合马蹄莲—游石林,宿于招待所,见小园内有百合花一株颇大,故为之写生》、《玫瑰—游齐鲁为平阴玫瑰写照》等等。从《百合八哥》中,我们还不难看出他吸收了潘天寿的笔法。从解放后至“文革”前,师白先生正值壮年时期,多次去外地深入生活,写生作画,不仅在笔墨技法上有所突破,且激发了对生活的热情,有时还在画上题诗,以抒发对生活的感受。如他在《绣球叶子花》上题道:“漫步滇池暑气微,大观楼外雨霏霏;群花如沐相含笑,喜看新粧映朝晖。”在《玫瑰》上题道:“玫瑰迎风香自流,无妨黍麦种田畴;此花亦为收成好,固堰生根尽垄头。”诗画相得益彰,竞显时代风貌和欢愉情怀。
  “文革”的确使他痛失良机。正当他在艺海驾舟前行,一帆风顺的时候,突然遇到狂风恶浪,险遭灭顶之灾!然而他并未消沉。一九七三年他便画出了《葡萄—师白团河农场归来》《鸭场归来画此一角》等富有生活情趣的作品。后者并参加了当年举办的全国美展。“文革”期间,我们曾一起被下放到京郊南口农场和团河农场劳动,学会了苹果剪枝和葡萄田间管理自春至冬的全过程。娄老时已年过半百,和年轻人一起经受了艰苦生活和体力劳动的磨练,直到“文革”后期,才被允许重新拿起了画笔,但思想却仍然遭到禁锢,艺术追求和个性都受到限制,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
  改革开放以来,是娄老一生最为欢快、舒心的时期。他将其归结为自己艺术生涯中的最后阶段:“壮心不已”“变法图新”。娄老写道:“‘文革’后余已步入老年。拨乱返正,解放思想,心中余悸逐渐平复。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繁荣,百花齐放,迎来了文艺的春天。大好形势使我走出国门,眼界大开。更坚定了我‘厚今而不薄古,基中可以融洋’的艺术观念。通过举办展览、讲学,深感向世界宣传中国画艺术而大有可为。与此同时更加深了对祖国的热爱、对民族的热爱。创作激情时涌心头。”“进入耄耋之年,虽不敢有‘老夫聊发少年狂’之想,但仍有奋力一搏的念头,执意继承齐白石老师‘衰年变法’的精神,不断探索具有时代气息的新题材,新风格,以国画创新为一大乐事。”这期间,娄老创作了大量为人民所喜闻乐见的作品,参加了无数次国内外大型美术展览,为人民大会堂、毛主席纪念堂、中国美术馆及许多博物馆收藏,并赴美国、加拿大等国举办个人画展和讲学。这次展览,将充分展现娄老从艺以来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和累累成果。我衷心祝贺展览取得圆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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