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论·研究] 从神话里的女神到世俗中的女人一一浅谈西方女人体油画的演变

有些人认为，西方文化对女性人体油画没有禁忌，可以不受约束，大行其道，其实不是这样的。即使在所谓“开放”的西方，女性人体油画也经历了一个曲折的过程，经历了一个“从神话里的女神到世俗中的女人”的演变过程，而且发展并不平衡。

一，文艺复兴一一以意大利为中心，形成西方女人体油画发展的第一个高峰期。这时油画里的女性主体是神话里的女神（一），西方人体艺术的源头西方人体艺术源于2500年前的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当时有崇拜女性的文化习俗。工匠艺人用玉石、大理石等材料，以雕塑的形式将婀娜纤巧丰姿绰约的女性人体表现出来供人们膜拜欣赏，形成早期的人体艺术。如《断臂的维纳斯》、《美惠三女神》等。（二），女性人体油画的兴起经历了漫长的“黑暗中世纪”，14世纪末，兴起了以意大利为中心的欧洲文艺复兴运动。文艺复兴的口号是恢复和重振古希腊古罗马文化艺术，宗旨是以人为核心的“人本主义”，目的是提倡人性解放思想解放，冲破宗教神权禁锢束缚，发挥人的主体作用和价值，追求人对幸福的欲望、权利和自由。

15世纪中叶，一种新型绘画材料即油画材料在欧洲研制成功。如何运用油画表现人文主义思想，成为众多艺术家孜孜探索的课题。当时，由于宗教神权还居于统治地位，直接表现现实是不可能的。但是古希腊古罗马神话里的女神是圣洁的，是不能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待的，罗马统治者和教会可能会“另眼看待”。于是，艺术家借以古希腊古罗马神话中诸女神的故事和名义，以古希腊古罗马的人体雕塑作品为样板，实质上表达的是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欲望和诉求，从而开创了古典写实油画的成功范例。比如达芬奇的《丽达与天鹅》、乔尔乔内的《沉睡的维纳斯》、提香的《天上的爱与世俗的爱》等等，借维纳斯女神之名，表达了现实生活中人们对美好爱情的欲望和向往，也是对宗教神学禁欲主义扼杀人性的批判。由于这些油画作品很受人们欢迎，极大激发了艺术家们的热情，以女性为主体和主题的油画在文艺复兴时期形成了一个创作高潮，产生了大量的优秀作品，其中不少成为传世的经典名画。

然而，文艺复兴期间以女性为主体的油画特别是女人体油画艺术发展并不平衡。在意大利，由于得到了以美第奇家族为代表的新兴贵族的支持，这一时期形成一个空前繁荣的局面。但是在欧洲其他国家并不尽是如此。比如在西班牙，是严历禁止画家创作女人体油画的。直到17世纪中期，西班牙绘画大师委拉斯贵支才创作了他一生中唯一的一幅女人体油画《镜前的维纳斯》，还是因为得到了国王的庇护，而且不得对外公展。

（三），文艺复兴时期女人主体油画的内涵和积极意义文艺复兴时期以女人为主题和主体的人体油画，是当时封建宗教神权统治的特定时期特殊背景下的特殊产物，其并非是单纯的为表现女人体而表现女人体，而是借神话里的女神名义通过人体艺术的形式表达现实中人们的思想情感和欲望诉求，这在当时对推动人们思想解放人性解放，促进社会进步，加快资本主义进程是有积极意义的。文艺复兴被称作是“结束黑暗中世纪，开启欧洲近代文明的里程碑。”

二，19世纪一一以法国为中心，形成女性主体油画发展的第二个高峰期。这时油画里的主体已成为世俗中的女人（一），从神话里的女神到世俗中的女人经过14至16世纪文艺复兴的洗礼，古典写实油画成为欧洲油画艺术的主流，同时以女性为主体和主题的女性题材油画成为油画的重要表现形式和内容。但是，直到19世纪之前，这一时期的女人体油画几乎仍是以神话里的女神的名义出现，如维纳斯女神、雅典娜女神、黛安娜女神、美惠三女神等。18世纪西班牙画家戈雅的《未着衣的玛哈》被认为是西方油画史上第一个以世俗平民身份出现的女人体油画，但这只是个个例。西方女人体油画主体真正实现从神话里的女神转化成世俗中的女人还是在19世纪。

这时，欧洲诸国已完成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社会发展进程加快，宗教神权基本退出政治舞台。这时，法国巴黎已成为欧洲艺术中心，艺术氛围空前浓厚，各种艺术思潮艺术流派竞相产生。这一时期，逐步形成了以新古典主义油画大师安格尔、维加、布格罗、格维德，现实主义油画大师库尔贝，浪漫主义油画大师德拉克罗瓦、印象主义油画大师莫奈、马奈、德加、雷诺阿等为代表的女性主体油画创作画家群。这是西方油画史上继文艺复兴之后，形成的以女性为主体和主题油画创作的第二个高峰期。不同的是，这时油画里的女性主体已从神话里的女神变成了现实中的女人。

（二），女人体油画内容题材上的变化随着油画中女性主体由神话里的女神“变”为世俗中的女人，女性主体油画的题材和内容也有了很大改变。文艺复兴时期的女性主体油画大都是以神话中女神的传说故事为主题喻指现实，而19世纪女性主体油画因为表现的是世俗中的女人，在题材上就不能“天马行空，神来神往”了，这时的女性主体油画因为又要表现女人体的美，又要表现一定的主题内涵并且有生活气息，这一时期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有很多女性主体油画都是撷取女子沐浴时的生活场景为题材创作的。如维加的《沐浴的希望贵妇人》、安格尔的《泉》和《土耳其浴室》、库尔贝的《浴妇》布格罗的《海边浴女》、雷诺阿的《大浴女》、塞尚的《浴女》等等。从题材内容上讲，比较单一和格式化。

（三），女人体油画表现形式的多样化19世纪下半叶至20世纪中叶，随着印象主义油画抽象主义油画以及野兽主义、象征主义、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等油画表现形式的产生，以女性为主体和主题的油画作品遍布油画各种表现形式，形成多样化的趋势。二，20世纪以后一一女人体油画似乎已经完成了其历史使命，由盛而衰，辉煌不再随着时光转换和社会时代的发展变化，到了20世纪下半叶，以女性为主体和主题的女人体油画似乎已经没有了文艺复兴时期和19世纪的思想内涵和文化底蕴，显得徒有其表和形式，或者说只是为了“表现”而表现，显得有些空洞、苍白和平庸，因此已不再像文艺复兴时期和19世纪的同类油画那么受人欢迎和推崇。也有人说，西方女人体油画在文艺复兴时期和19世纪，已完成了其特定时期的历史使命，时下创作的同类作品已不具有多大意义和价值。不管怎么说，西方女人体油画确实是已走过繁华，由盛而衰，辉煌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