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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论·研究] 研尽态中的情感表现

10 已有 4860 次阅读   2015-12-07 09:51   标签color  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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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尽态中的情感表现
——与工笔花鸟画家张伟民的心灵对白
文/毛建波

日落,星斜,
曦明,月夜;伴随着
野花摇曳;
轻轻地摇曳,
像永不停息的悄悄蜜语,
与这无限的宇宙相生相协。
——弗菜德·马丁
“在西人眼里似有幽玄的哲学理念,在我们眼里,再渺小的生物也是和谐于大千世界。万物宇宙互相感知,互相启迪,相生相协,生命的意义随之诞生。
离开潜意识的梦,去做有意识的梦——这是我相当一个时期创作的状况与追求。
这本画册的主体风格的形成正是在这种状态下完成。它体现了我所追寻的中国工笔花鸟画的时代感:
有景,有情,有趣,有意,又有法。
有现代意识,与现代环境协调,融会了现代人的气息。
形式风格具有个性又能为大多数观众所喜爱。
或许这是从传统的昨天走来,面临时代的今天,每一位现代画家所共同经历与探素的问题。
三百年前,坦诚直言的恽南田是我永远的导师,当年的南田,面对近 日‘江南江北,莫不家家南田,户户正叔'的状况时,丝毫没有沾沾自喜,而是忧患于这种徒知模袭,缺乏情感抒发的不良现象,倡言‘笔墨本无情,不可使运笔墨 者无情,作画在摄情,不可使鉴画者不生情'。两宋中国工笔花鸟画确立了艺术领域的丰碑,一整套的创作程序与艺术形式的完美堪称典范,尔后的近千年虽代不乏 人,但大多数人陈陈相因,代代相依,在精神境界的开拓方面乏喜可陈。重描写,轻表现,固守于表现物象的规则、法度,沉溺于‘栩栩如生'的蛊惑而贵乏主观精 神的充实与自由发挥。
南田所言‘不可使运笔墨者无情'‘不可使鉴画者不生情' ——似警钟永远回荡在脑海!与友人伟民兄的心灵对白,似乎使我深入其内心,看到他的创作心态,这也促成了我试。
图解读他的工笔花鸟画个性的动机。在宋人辉煌的丰碑面前,当代工笔花鸟画将如何确立自身的历史地位?作为当代工笔花鸟画家群体的一分子,伟氏兄又将如何突破历史业已确立的艺术成就。
在我看来,写意精神正是他创作的指导思想。现代精神的浸透,主动地以精神性的尺度去才把脉自然形态,主观个性主导绘画创作,伟氏兄正是体察到症结所在并在绘画实践中破执化滞,深入探索而孜孜不倦。
在浙江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经历七年系统教育的张伟氏,早在大学一年级叶就在卢坤峰老师的导引下选择工笔
花鸟为专攻,后来又成为陆抑非先生的研究生。名师的点拨指授,使伟氏兄起步之始就立志高远,以创作出有情、有景、有趣、有意、又有法的工笔花 鸟画为鹄的,并慎思笃行。二十几年来,他一方面在工笔花鸟画创作领域勤奋探索,一方面认真研习画史画论,初步形成自身的理论框架。他清楚地意识到工笔花鸟 画有物境、画境、心境三重境界,在物境、画境两方面,宋代工笔花鸟画已臻至境,现代工笔花鸟画的突破口应该是心的表现: “工笔花鸟画描绘生动的而又自然的景象,其偃仰曲直均旨在由外而内地写景造意,画面虽似自然之姿,然从本质而言,所表达的又是在画家超然领悟之下从其自然 本色中所求取的一种内在精神,它既是合于自然规律而对于生活的真切感悟,又是个人主观追求中的理想。这合于自然又臻于理想的境界,恰是中国工笔花鸟画创作 所追求的意境。”情因所见而迁移,物触所感而兴遇。唐代诗人崔信名“枫入吴江冷”句,着一“冷”字,便摆脱了单一的景色描写而注入作者的情感色彩,意境全 出。一幅优秀的工笔花鸟画同样应该精于形象而意味横生。成功的艺术家正是在“戴着镣铐跳舞”的矛盾冲突之际,展露出过人之处。要而言之,张伟民工笔花鸟画 的特点表现为:实入虚出、工笔意写。善取能合,融会变通。他的工笔画中想体现的是中国文人精神内质,想尝试个人理性的表现。
伟民兄对中国工笔花鸟画的流变脉络有较准确的把握,在溯源探本中,辨析其利弊得失,他把元明清的文人画精神与宋画工 致精到的形式相融合,把写意精神融入“格物”精神之中。当多数人褒扬并借鉴日本画来发展中国工笔画时,伟民兄却别具慧眼地审视其弊端并力纠其偏,盖日本绘 画主要承继唐人绘画的工整严谨而缺乏元明清的文人写意精神,而后者恰恰是中国画最具特性的部分。明鉴于此,伟民兄在创作中有意识地弱化工笔花鸟画的精致 性、写实性、装饰性,而强化精神性、写意性、逸宕性,在画面中注入写意的精神意识,增加画外之意,象外之旨,并把这一理念贯穿于创作的整个过程。
创作中,伟氏兄很少对物象进行直接地、简单地描绘,而是把分散的、无数次的美的感受与认识,逐渐集中起来,明晰起 来,牢牢地抓住能够唤起特定情感的自然特征,从而舍去了过多的与主题无关的细节,最终把生活中的实景转化为画面中冥漠恍惚的实景,以“极自然的形态”展示 在读者面前。这种既具体又超越自然的画境,给观众以既“熟悉”又“陌生”的感受,这是经过伟氏兄重建的现实,渗透着作者的精神情感和审美认识,是作者心境 与意绪的袒露。看似容易却艰辛,伟氏兄的许多作品常常足三年一稿,五年一创作,如颇获佳评的《乱红飞过秋千去》,其创作稿始于大学毕业前去北京香山体验生 活时,层岭尽染的香山给内向沉稳的张伟民极大的震撼,许多年间,此情此景,挥之不去。随着认识的不断提高,主题渐趋明朗,主体意识越来越来强烈,伟氏兄终 于在十二年后抑制不住创作的冲动,以铺天盖地重重叠叠腾腾燃烧般的枫叶复现、强化了激荡于脑海中的表象和情境。画面上一反传统用墨线勾线的手法,而使用赤 金勾勒,并使朱砂、胭脂与浓墨重彩融会交合,给人强烈的冲击与震撼。白鹰几立,纹丝不动,使静者为动,使动者为静,枫叶腾腾如燃的动荡反衬出兀然不动的英 姿,伫立之中预示着腾空而起搏去长空的天矫劲健。而画面效果的获得,借助的正是反虚入实,实入虚出之理也。原来物质化的动植物更潜隐的是画家精神品格的追 求与体验,不知伟民兄以为然否。
对写意精神的重视,甚至体现于伟氏兄工笔花鸟画最初的写生阶段。写生不仅是自然信息到艺术信息转化的中间环节,又蕴 含着如何将自然信息转化为艺术信息的迁想妙得。伟民兄写生的目的不光是从自然中索取对象形态,更为重要的是索取对象的精神,他的写生不再单纯局限于再现对 象的形态,而是围绕创作需要展开,着眼全局,从精神的发展与发挥、审美对象的意韵与精神价值的角度,写对象的生机,撷对象之生趣,写生转变为其主观意志下 主动的摄取,与创作得以紧密结合,成为意象形成的重要步骤。
拜读作品、不难看出伟氏兄比较喜欢表现朦胧的、虚幻的、静谧的,乃至带有忧伤意味的景致,他不喜欢简单的花好月圆、 简单的相相如生,即使画一只小鸟,一株小草,也要传达出个性的精神状态,或生机勃勃,或欣喜或感伤。清代赵翼《瓯北诗话》论及查初白诗:“此种眼前琐事, 随手写未,不使一典,不着一词,而情味悠然,低回不尽,较之运古炼句者更进矣。”当我们面对张伟氏《淡到无言且成诗》、《怀春》、《晦晦明明》、《无意熏 风第一花》等作品时,从单纯自然的景物,领略到的却是淡逸而劈永的意趣。细细品味,其工笔花鸟画虽常借用古诗为题,承载的却不是古典诗词的意蕴,而是现代 散文诗的意境,透出的是现代人的心态及精神取向,带有现代知识人士的印记,也体现出伟氏兄的现代意识,弥漫着伟民兄的主观精神。
绘画取向由写形向写意的迁移,必然带动技法的发展。伟民兄于笔法、水法、色法多有发展,他融工笔的勾勒、渲染与没 骨、兼工带写、泼墨法为一体,逐步形成个性的“点然法”。在表现上把工笔画周密严谨的造型与写意画灵动多变的笔墨融为一体,打破了工与写的界限。细细琢磨 伟氏兄的作品,从制作的勾、点、皴、染的每一步骤都是以工、写结合的节奏为基调,线条的笔断气连,色彩的冲进融出,造型的打散与虚化,强化了笔墨技巧的挥 洒抒写,作品既葆有工笔画生动、传神、细腻的描写,又有写意画讲究气势、讲究整体的艺术氛围。笔墨写意性的获得,无疑也得益于实入虚出、化实为虚的指导思 想
色彩的情感性,也是伟氏兄工笔花鸟画的特征之一,他的绘画色彩带有较强的情感因素,根据作品意境的不同,或夸张、或 对比,或弱化,灵活运用不同的色调,来强调、渲染、调节画面的气氛;色彩的运用既是画面的需要,又是画家情感的外化。传达的是画家心灵深处的审美感受。这 样,伟民兄把传统“随类赋彩”的色彩观逐步提升为情感色彩、意境色调,借以体现现代人的精神状态。伟民兄认为墨是中国画最精华的部分,特别重视墨的独特价 值,大量地运用于工笔作品,或溶墨于色,或潜于色彩、色调之中,水墨含蓄淡雅的基调与艳丽隽朗的色彩效果恰如其分地揉合为一体,使画面更加稳定、含蓄、具 有风神气爽、气韵盎然的艺术效果,更好地体现中国画的内涵,体现中国画的内在精神。花鸟画有“黄家富贵,徐熙野逸”说法以来,形成徐黄两大流派,后代花鸟 画家虽各有创新,支派纷繁,终难脱此两家樊篱。伟民兄在创作中强化对情感色的运用,对墨法的垂青,正是推进了工笔花鸟画的色墨法的拓展。
中国工笔花鸟画由传统的案头小品,发展为今日的巨幅大轴,传统的构图法则和范式已不敷应用,诸如在开合、虚实、疏 密、藏露、穿插、取舍、取势等基本规律的作用下,易于使绘画语言进入程式化。如何在现有的程式内部发掘新的元素,又于其他画种或视觉艺术领域借鉴可资帮助 的形式语汇已成为中国画发展的重要研究课题。曾学习西画并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学习现代设计的伟民兄似乎于此颇有会心,他引入支撑画面的构成意识,强调点线 面的关系,善于把平面构成的艺术规律与自然形态有机结合,在自然婀娜多姿的形态中潜逸着现代构成意识的艺术处理,他的许多大幅面作品都可以看出构成意识不 着痕迹的匠心独运,借助于光影、色彩、线条、块面以空白分割等诸多造型元素重新组合物象,构成意识与自然物象巧妙地融为一体,契合无间。
深入成就深度。在长期的绘画研求中,伟民兄形成了不同于传统工笔画的创作理念并诉诸实践,把个性化的写意精神融入传 统的工笔画中,他以高格调为追求,以文人画精神为旨归,以形式的现代感为理想,终于形成鲜明的个人面貌,成为当代工笔画坛颇具实力与潜质的中坚。《庄子》 有言:“道者,万物之所由也。庶物,失之者死,得之者生。为事,逆之则败,顺之则成,故道之所在,圣人尊之。”作为朋友,我无意断言伟氏兄已经取得如何高 的成就,“有境界的追求而不纯粹,有文人的精神追求但无深厚的国学底子,有现代人的敏感与体悟却缺乏全面认识。”难得的是伟民兄对自己有着如此清醒而低调 的认识,这会激励他做出更大的努
力,他已经了悟并把握“道之所在”,找到了工笔花鸟画现代发展的正途。只要沿着辛勤探求而觅得的道路走下去,探骊得珠,求得正果未必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
据我所知,沉稳务实的伟氏兄暂无出版个人画集的计划,这本画册得以问世更多出于外力的推动,所以,他近乎惶恐地请我 作文,而恰恰是他的这种如履薄冰之感,令我感到其绘画艺术所可能具备的提升空间,也勾起我与他作一次心灵对白的兴趣,伟氏兄以工笔写己心,解读其绘画自然 成为我与之心灵对白的愉快经历。

(图片另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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