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朋友要回老家过年,晚上叫了另外三个朋友一起吃饭送行。
酒过三巡,即将小别,话题自然离不开故乡了。朋友灌了一口酒,说道“现在的年味是越来越淡了,除了回去看看亲人,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越来越不适应了。”
话题到了这里,几个人七嘴八舌开始了。
“小时候穷的买不起好东西,就等着过年穿个新衣服,爸妈那时候省吃俭用买个新衣服,大年三十吃过年夜饭我就兴冲冲穿上舍不得脱下,现在过年穿个几千块的也一点过年的感觉都没有”老王说完,一声叹息。
小张端过杯子跟老王碰了一杯,接过话茬“你们还好,老家至少还是老家的样子,我家原来城乡结合部,后来搞开发,基本都搬到城里了,老房子看不见了,原来老年人可以村头一起说说话,现在只能坐在装满防盗窗的玻璃后面看世界,儿女们都在外面,想来真是凄惨”。
话题有些沉重,大家沉默了一下,继而举杯来化解内心的感触。
二
以前的故乡,周围是成片成片的稻田,树林边上绿草成萌,杂草丛中花儿红的一片一片。纤陌道上,小伙伴们玩着少得可怜的玩具,土墙体围成的家园里,夏天有蔬菜果树,冬天平旷如野,院与院的接邻处,鸡犬鸣吠,人与人之间自然相处。
闪电划过夜空,黎明的田野沾满露水,一切像一个梦一样,在灯光通明处恍然间抬头,房屋已经拆迁或者改造成社会主义新农村楼舍,村里只能走拖拉机的小路,宽阔的能容下两辆卡车,可是马路上安静的能听见水声。毕竟年轻力壮的都走进了城市谋生,年事已高的老人,却成了独守家园的孤客,
已经没有人愿意下地干活了,毕竟你辛苦守着三分地劳累一年,或许不如城市忙忙碌碌一个月。城市里物质丰富应有尽有,只要你口袋一掏,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的热闹气氛。
而在深夜的时候,望着街边摊一碗碗冒着热气的面条,仿佛看见了故乡傍晚时分的炊烟,一阵揪心。
三
故乡是什么?故乡就是你脐带血滴落的地方,这是一位朋友给我的解释。
故乡也许是贫苦的、偏僻的、毫无诗意的,但这些并不重要,对我们而言,故乡沾着我们出生的脐带血,藏着我们入世的第一声啼哭,包裹着身身世世先辈的故事。故乡是一缕炊烟,当你在外迷茫时呼唤你的炊烟。故乡更是一首歌,一首把韵律刻在骨头上,不经意间就想吟唱的歌谣。
越来越多的人逃离故乡投奔城市,故乡便显得凌乱凋敝,故乡失去了人气,破败的墙体慵懒地站在阳光雨水中,在不断的自然洗礼中望着空旷,越来越面目全非,我想,如果故乡有情感,它的内心一定是悲壮,甚至有点绝望的。
人们进入了城市,为适应不同以往的生活,不得不放弃原乡的习俗与生活方式,在这样潜移默化的改变中,也就远离了故乡。大家齐刷刷地拥在城市里,为了生活,把自己乔装成一个新现代都市人谋生糊口,内心却五味陈杂。
大城市混杂着天南地北的来客,高楼林立的窗户里,却藏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乡愁。我想,如果他们静然中面对情怀,每个人的内心在故乡面前,就是一个个孤儿,都不敢回头,因为身后有太多的眷顾。
没有故乡的人是不幸的,有故乡而又不幸遭遇人为的失去,这更是一种双重的不幸,而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了其中之一。
四
有个朋友叫万林,每次喝完酒总喜欢唱《在他乡》:“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边,看她的温柔善良,来抚慰我的心伤”。这孩子多愁善感,但据我所知老家也没有相好的,每次看他唱得眼泪哗啦,我就觉得是唱给故乡听的。
曾经的故乡是一种情怀,有自然,有人气,有先辈的气息,那样的故乡是用曾经的幸福感可以疗伤的,可以抚慰“城市病”的。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讨论回家,究竟是回到老家,还是回到过去的生活?我想应该是后者的情怀居多吧。
远去的故乡,轻风盈盈,抚摸着我们的额头,看着我们长高长大走向远处。终其一生,我们也不会忘记鸡鸣唤醒的晨曦,炊烟把斜阳吹下山坡,那样的故乡,弥漫着父辈们传承下来的生活气息,沾染着我们童年的愉悦与记忆里的幸福。
如今的故乡,亲人年迈,我们在生命的路上一步步追赶着他们,年轻人从城市带去的新潮,淹没了故乡的等待。基本跟现代都市没有差距的生活,让人不知置身何处。唯有老少围坐在一起,在炉火边细数故乡的发须,突然想起曾经的故乡,离的是越来越远了。
离开了那样的故乡,我们也就像个孤儿一样。无依无靠地奔走在尘世。
又是一年春节,你怀念过去的故乡吗?
发表评论 评论 (6 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