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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论·研究] 笔墨的生命力——论杜滋龄写意人物画

7 已有 3324 次阅读   2018-08-13 09:37
笔墨的生命力——论杜滋龄写意人物画
2017-12-15 09:44:10 来源:雅昌作者:松明

  杜滋龄以中国写意人物画独步中国画坛。一直以来,人谓其画风继叶浅予黄胄之形神意趣而开来,其画法始于写生而止于传统。近些年来,杜滋龄越来越多地受到美术界的广泛关注,他以半个世纪的笃实修行,在中国画人物画领域取得了杰出的艺术成就。

  凡中国画者,欲求得真谛,笔墨是无可掩蔽的终极障碍,基于此,研究杜滋龄的笔墨成为画家获得艺术感情的契机。

  传统中国画笔墨,是中国画的灵魂和特有的精神内涵。笔墨的阴阳、虚实、纵横、浓淡、大小、轻重、长短、干湿等要素以及宣纸的积、染、渗、化,形成了中国画经久不衰的独特魅力。笔墨的表现力,随画家把握能力的高低差异而演绎无穷境相。一样的工具,在某些人手中或呆若木鸡、了无生气,或有气无力、徙作虚张,或有力无神、藏拙并巧。细品杜滋龄之笔墨,则外显浑厚华滋、畅快洒脱,内涵神来妙变,力透纸背,深得南北笔墨精髓而化于一炉,自成一家。最为可贵的是,他的精进不止于此,年届古稀、人书俱老的杜滋龄谦称“六十始得造化魂”。其近作用笔磅礴恣肆、捭阖古今,几欲出乎古法而臻于化境,俨然一方大家。

  笔墨功夫作为中国画艺术表现力的制高点,其形成与画家传统修养的积淀和成长因缘有关。众所周知,杜滋龄在青年时期便以速写与西画功底之深而名动京津,慧眼识人的叶浅予等中国画大师将他纳入门下,故深得北派真传。而立之年他又出于探索笔墨的执著,毅然舍别妻儿,去浙江美术学院寻找笔墨精髓。杜滋龄恪守中国传统笔墨精神,并能将自己真诚的艺术感受力融入其中,以数十载艺术实践,不断地积累和丰富对传统笔墨的理解与运用。这是他画作背后的硬功,也是他得以在当代中国画坛成就显赫声名的根本。黄宾虹曾言:“笔力有亏,墨无光彩。”观杜滋龄的画作,无论尺幅大小或表现对象不同,感受最深的当属笔力墨彩,跟随其笔墨所至,时而铿然如金石交鸣,时而倏忽似春潮带雨,极尽节律之变化,却毫不失于弥乱。笔墨之枯、润,浓、淡,缓、急,轻、重,虚、实,无不精气冲和、神采奕奕,于不经意间跌宕画外,直入观者心胸。杜滋龄的笔墨,是传统中国画技艺在当代的鲜活传承与显著成就,旁观当今一些画家不事笔墨磨砺,专作传统之外的发明或钻营,纵然穷其一生,恐离中国艺术真谛逾远矣。

  杜滋龄在画作中十分注重笔墨和构成。线型笔墨的运用和块面的构成,使他的作品在视觉上达到了特有的和谐与平衡。使观者在欣赏画作时,深深感受到作品那独特的笔墨之美。他的笔墨不仅仅是一种造型手段,同时也有着独立的审美价值,这是一位中国画画家获得真正艺术成就的显现。正如前辈大师们一样,杜滋龄在艺术上兼收并蓄、学贯南北,既恪守传统,亦乐于创造,他的人物画融合了南北人物画的笔墨精髓,并且旁参山水画笔墨之特点,以山水之法入人物。具体而言,他的人物画中笔墨主要在“厚”和墨色层次的丰富性上下功夫,这两者相得益彰非常有难度。他的墨色直取元以降山水画大家的技法,同时根据自己的创作实际,予以取舍和重构,由此形成鲜明的笔墨特色。细观他的笔墨,非常讲究以骨法用笔带动笔墨施墨中见笔力,因此他的墨色非常灵动、透气。

  他的积墨法亦有山水画干笔渴墨层层积染的特征。干笔渴墨积染是南宋末发展起来的文人画技法,成于钱选、赵孟頫,而熟于“元四家”黄公望、吴镇、倪瓒和王蒙,明代董其昌以其独具文人气息而钟爱之,至清代,更有“四王”将其演化至新的高峰。然自宋代开始,水墨晕章的湿画法是墨法主流,南宋刘松年、马远、夏圭更是将其推向神妙。明代浙派的戴进和江夏派的吴伟是后来更重要的代表人物。此画法笔墨酣畅淋漓,其层次感和丰富性更胜于干笔渴墨,但也容易使画面产生臃肿浮华之弊,显得力道亏欠。杜滋龄则取二法之长,以干笔渴墨为架构、水墨晕章为皮肉,获得墨色空前丰富的效果,正如黄宾虹的积墨法,看似密不透风,实则黑密中显灵动,别有洞天。新中国成立以来,由于对文人画笔墨的批判,亦因水墨晕章在写实和塑造明暗方面的优势,湿画法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干笔渴墨在人物画领域几乎无人涉及。在今日中国画人物画领域,杜滋龄将此二法结合,堪称首创。

  杜滋龄基于传统而又独具开创性的笔墨,凭借着天分和异常的勤奋而达到了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杜滋龄深信黄宾虹之真谛,他在用笔、渴墨以及积墨上的造诣,无疑表明了黄宾虹之后的传统笔墨在人物画领域有了真正合格的继承者和开拓者。人们或以“浑厚华滋”来概括杜滋龄的笔墨,然而他的笔墨之生动性和深刻内涵却非这四个字所能涵盖。

  杜滋龄于兵荒马乱的1941年,他在艺术道路上的不断探索和蹉跎岁月中的反复锤炼,使其笔墨之内蕴具有难以言表的永恒感染力。他的笔墨情趣,源自积年累月至今从无间断的写生,是对生活、生命感悟的升华。他说:“生活是创作之源,对生活的感悟程度极大地影响着人物画家的创作水平”;“速写不仅为收集素材,对造型能力的感受和概括,笔笔生发、随机应变等基本能力,速写训练最有效。现在许多写意画都是做出来的,与漠视速写有关。”有学者认为,在这个人手皆有相机的时代,造型能力的下降和笔墨功夫的缺失是当下水墨人物画制作成风、矫饰盛行的症结所在,诚哉斯言。杜滋龄长年浸淫戈壁荒原、边陲高原,用笔墨去记录和感受着眼前的风物,一些作品甚至就是在大自然里即景即兴地创作完成。因此,他的笔墨里包含的深沉与灵动,是传统艺术的生发,更是经年累月的风吹雪打。

  尤需指出的是,杜滋龄以其尽得先人衣钵而功成名就之际,尚始终兼习西欧诸家,对印象派、巡回展览画派及表现主义均有涉猎,这使本就具有深厚西画功底的他在写意人物画笔墨造型方面获得更为充分的滋养,为他的笔墨推陈出新、稳健变法提供了宽大而坚实的基础。如今,即使出访美日等国,他也从不辍笔,这对他理解异域文化、进一步反证东方艺术神髓产生了微妙而富有价值的影响。这种影响必定默化于他的笔墨之间,在此不作赘述。就学养之丰而言,可以说,杜滋龄的笔墨,是学古人而养其性、法自然而创其真、搜西洋而尽其妙。通过分析杜滋龄的笔墨可以看出,笔墨在当代中国画中依旧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可以肯定的是,若是不能在笔墨方面有所突破,中国画人物画很难向前发展。通过杜滋龄的作品及其从艺历程,我们可以重新树立起对人物画发展的信心。

  “画成一刻,心花怒放。不到数刻,又成废篇,亦成憾事。略有进步,六十始造化魂。艺道之艰,净心相对,似潺潺流水,点点滴滴,流入人间。惟望与同道同胜,完成事业。”—作为对当代中国画人物画笔墨有继承、突破与发展的代表性画家,杜滋龄的这段话,对当今的年轻画家应是一种共勉和冀望。

(《美术》2012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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